当代愚公:血肉之躯铺就绝壁天路
------追记朝天区大滩镇高峰村村委会主任邱子文
这是邱子文牺牲地方
本网讯(周 萱 记者 刘保刚)10月15日12时,朝天区大滩镇高峰村。
这一刻,一个朴实的名字与这个山村紧紧连在了一起——村主任邱子文。10分钟前,他还在带领村民在绝壁上开山修路;10分钟后,为不让爆破后的危崖伤及过路村民,他一个人留下除危排险,不幸被坍塌的巨石吞噬了生命。
这一刻,群山默哀,江河嘶鸣,整个山谷的空气瞬间凝固,满山的红叶向人们诉说,它的颜色是由这名共产党员的鲜血染成,英雄的身躯已在耸立的山颠化作了永恒。
这一刻,噩耗传遍了山村,五百余名村民泣不成声,就连与高峰村搭界的陕西境内的村民也闻讯赶来,向这位为实现山里人几代人走出大山的梦想而牺牲的村主任送行。记者走进高峰村采访时,村民们泪流满面地诉说着邱子文生前的一点一滴……
角色:党员
邱子文生前住过的房间里,一双沾着泥巴的胶鞋散落在椅子边,显然是主人匆忙间换下的;一个馒头只啃了一半,一碗泡开的方便面还没来得及吃;一叠厚厚的文件上放着一张用铅笔画的村道修建路线图,成为主人未了的心愿……
采访组悼念筑路英雄
为了群众安危 好村长血染危崖
10月15日,邱子文6点多就起来了,他带领邱永强等4位爆破员早早来到“上湾”爆破点开始作业。大家按照事先分工,打眼的打眼,装药的装药,警戒的警戒,一切都顺利进行,没有出一丝纰漏。
11时50分左右,在邱子文的指挥下,随着一声巨响,阻碍施工的 “上湾”绝壁被成功爆破,在悬崖峭壁之间撕开了一条口子,为通组道路的顺利施工除掉了一大拦路虎,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此时,紧张忙碌了一上午的村民早就听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了。邱子文让警戒员解除警戒后,催促大家先回去吃饭,下午再接着修路。
按照村主任的吩咐,大家陆续下山吃饭,准备下午的战斗。村民邱永强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发现村主任邱子文不在撤离的队伍中,回头一看才知道邱子文正朝着爆破点走去。
“邱主任,你去哪儿?快下去一起吃饭吧!你连早饭还没吃呢?”邱永强说。
“这里是山上两个组和陕西中坝村村民下山的必经之地,刚爆破完,崖上肯定有危石,真是太危险了,昨天还看到邱秀莲从这里爬上山去的,太不放心了,我必须要去处理一下。”邱子文对邱永强说,“你在村委会等我吧,我马上就回。”
这时,邱永强无意往远处山上看了一眼,隐约看见正有人向山下走来。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成了最后一个见到邱子文的人,刚才这简单的对话竟成了他与邱子文的永别……
12点10左右,从家里拿手机回到施工现场的邱永强发现邱子文不在了。
“我当时以为邱主任走远了,就大声喊他,但没有回音,猜想他可能先走了。”邱永强说。然而,当他来到村委会门前时,发现仍旧没有邱子文的影子。
“不可能出事了吧?邱永强脑子里遂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但他不敢多想,立刻向村党支部书记邱洪元报告。
“接到邱永强的报告后,我就立刻给邱主任家里打电话,发现他并不在家里,当即觉得事情不妙。”邱洪元说,“我带个几个村民立刻赶到了施工现场寻找,结果发现除了几百方的坍塌的巨石,仍没有见到邱主任。”
这时,一股最坏的念头笼罩在每个人的脑海中。邱洪元立刻打电话叫来了几台挖掘机清理乱石,经过几分钟忙碌之后,邱洪元从乱石堆的缝隙中发现了一件衣服,他一眼就认出那是邱主任的。此时他不不得不相信老搭档出事了。他和村民们冒着再次塌方的危险,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呼喊着“邱主任、邱主任……”,一双双手中在乱石丛中使劲地扒着、寻找着。终于,他们在一块宽1米多、长两米多的雷公石下面找到了血肉模糊的邱子文,手中还握着一只磨得铮亮的钢钎。邱洪元说,这只钢钎伴跟邱主任多年了,一直没有离开过他。
为好村长送行,葬礼上泪流成河
邱子文最珍贵的遗物就是这的党员手册和荣誉证书(李青永 摄)
“邱主任的头部和腰部伤势很重,浑身是血,大家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的名字……”邱永强哽咽地告诉记者。
“我们把邱主任抬出时,他已没有了呼吸,所有人不相信但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位血肉模糊的躯就是与他们朝夕相处、日夜战斗的村主任……”高峰村党支部书记邱洪元为失去这样一位好搭档感到万分悲痛。
贤良的妻子刘秀琴哪里知道,相亲相爱的丈夫就这样与她永别了,她哭得死去活来,连续两天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她接受不了这一事实,她不敢去看丈夫的遗体,她宁可相信这不是真的,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恶梦,醒来时还能看到丈夫熟悉的脸庞。
丈夫的离去,让妻子刘秀琴伤痛欲绝
“你们不要再骗我了,我啥都知道了……”尽管家人暂时没有将邱子文去世的消息告诉80多岁的老父亲邱大义,但事实终究瞒不过老人家的眼睛,虽然遭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煎熬,但邱大义老人的一言一行都如他的名字一样――充满着无限的深明大义。 “虽然子文很少顾家,但我们爷俩都是共产党员,深知作为党员肩上的责任和义务,所以我不怨他,他是为咱山里人修路走的,没有给高峰村丢脸,没有给我丢脸。”
17日,整个山村沉浸在无限悲痛之中,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一群又一群的飞禽掠过山村的上空,阵阵的哀鸣声在山谷里回荡;十里八村的乡亲们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怀着痛惜和敬佩之情,排着长龙般的队伍,见 “好人邱子文”最后一面;大滩镇天主教堂的刘神父得知消息后,也连夜赶到了高峰村,亲自为人们心目中的好村长送行。刚从内蒙古紧急赶回来的两个儿坚强地站在父亲的遗体旁,看着他慈祥的面容坚定地说:“我们一定按照您平时教育我们的去做,去完成您未了的心愿。爸爸,一路走好!”当大儿子邱智军说完这句家属致辞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泪倾泻而下。前来参加追悼会的很多人情绪被感染,感激夹着怀念,流下了悲痛的泪水,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念叨着:“邱主任,您走得太早了。”
受邱子文照顾多年的残疾人要求邻居把他抬到了葬礼现场:“恩人啊,您说让我好好活下去,您咋这么早就走了呀!”
干爹的离去,孤女衣泪涟涟
邱子文生前收养多年的孤儿王晓丽姐弟两也从学校请假回来了,他们哭喊着:“爹爹,您不是要看着我们考上大学吗?怎么说走就走了,您说话不算数,以后谁来管我们呀?”
村里年过八旬的老人们也拄着拐杖来了:“子文是个好娃子,这些年为村上的事情吃尽了苦头,是个好干部啊!”
……
按照邱子文生前的遗愿,村里把他安葬在了家门前不远的山坡上,对面就是他带领村民刚砍出的那条毛坯路。在那里,他也可以看着村民们拿着铁锤、钢钎,去完成生前未了的心愿。
采访团一行来到了邱子文牺牲的地方,几百方的乱石还散在他生前刚刚打开的山路上,上面铺满了山上飘下的红叶,不少的村民正踩着该村千百年来首条“出村高速路”上山下山或走亲访友,但路过这里的每一个人的眼睛里无不澿满了泪花,因为他们知道,那四米多宽的毛路由邱主任的血肉之躯铺就,那片片的红叶正是邱主任的鲜血染成。
角色:村 长
“把电牵到村上,让山村之夜不再漆黑;把水引到山上,让村民不再半夜抢水;把路通到镇上,让满山特产销往山外。”20年来,邱子文一直为此而努力着。在他看来或将是实践一生的承诺。但在乡亲们看来,他身上的担子堪比山重。
进城“化缘”,十次要回一台变压器
这是邱子文生前进城“化”来的变压器
高峰村位于川陕交界处,海拔1700多米, 108户的400多村民散落在河谷山颠。这里去去一趟镇上要走一天,走完全村需要三天。多少年来,这里几乎与世隔绝。在大滩片区,长期以来流传着这样一首关于高峰村的顺口溜:“高峰村,真是烂,路儿窄得像扁担,取暖照明烧杆杆,吃水要靠雨点点。”
1990年,28岁的邱子文被村民推选为小组长,从此开始了辛劳而忙碌的一生。据72岁的王文方回忆,那时山上没有水,邱子文每天都要带着村民们一起攀着悬崖峭壁到山谷底下的一处山洞里挑水吃。由于那里只有一股细小的山泉,成为附近几个村唯一的水源,人们凌晨两三点就得起来打着火把去抢水。因为没有路,挑水的队伍经常受到毒蛇等野兽的袭击,连人带筒滚下山的事情时有发生。
1997年,邱子文当选为村委会副主任,同时兼任所在5组组长。当上村干部以后,他心中倾刻间构筑起三大工程,一是通电,二是通水,三是通路,让山里人的生活好起来,口袋鼓起来。也就是从那年开始,这三大工程在他心中正式启动了。想起当年邱子文带领村民解决高峰村通电的历程,可谓步步都是辛酸泪,那种艰难,现任村党支部书记邱洪元历历在目。
1997年冬天,凛冽的寒风在山谷里怒吼,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小山村里,山上很多毛竹都被压弯了,村民们都围座在火堆旁取暖,邱子文却寻思着怎样让村里人过一个亮堂的新年。带着这个愿望,他揣上几个干梁就下山了。由于没有路,邱子文只能顺着河谷踩着冰棱走,从村上到镇上整整走了一天,然后又赶最后一班火车赶到朝天,在亲戚家住了晚上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电力部门“化缘”,肯求能为山村通上电,让山里人看看电灯是啥样子。看到他颇显“狼狈”的样子,工作人员很是同情,告诉他要回去写申请,逐级打报告,先从镇供电所开始,然后到区上,再报市上审批。看到了希望,邱子文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憨笑。
回到村上,他立刻连夜起草用电申请,紧接着又往各级部门呈送,交给各级领导审批。整个手续下来,邱子文从山上到山下来回跑了十趟。相关部门为邱子文的真诚所深深地感动,也组织施工人员迅速作业,圆了山里人一个通电的梦。那年春节,村里大多数村民用上了电灯,那个春节,整个山村格外的亮堂,人们纷纷放鞭炮庆祝告别烧火照明的历史。
然而,由于线路是从附近的响水村接过来的,高峰村没有变压器,电压很不稳,特别是晚上用电高峰一到,电灯就像煤油灯一样,甚至经常断电。于是,大年初七刚过,邱子文又踏上了“化缘”的历程――向供电局要台变压器。这年恰逢农村实施农网改造,邱子文如愿以偿。但是,这台庞大的变压器如何才能运上山?办法只有一个――“抬”。回到村里,他立刻组织发动群众,从全村精心挑选了七八个青壮年劳力,经过两天的艰难拔涉终将变压器抬到了村里。然而,变压器往哪里放,十多公里的电缆线如何引到村里来?又成了急需解决的一道难题。
趴冰卧雪 终将线杆背回家
邱子文生前唯一照片
邱子文跑到供电所要线杆。这次他未能如愿,由于当时线杆紧缺,上级调拨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此时此刻,乡样们都在焦急地期盼着,希望早日通上稳定的电。他回到村里,召集村民一起商议解决线杆的问题。大家一致表示,本地没有线杆,就到陕西去买。在一个零下20多度的寒冬夜里,邱子文带上一个助手冒着大雪,来到阳平关买到10根高压线杆,20根低压线杆,请车拉到了距离高峰村较近的陕西中坝村。由于两村之间不通公路,加之天色已晚,暂时无法运回朝天。于是,他就让随行村民回去叫人,自己留在中坝看守,整整一夜没有合眼,生怕被偷被盗,因为那是乡亲们的血汗钱换来的。
第二天一大早,全村60岁以下18岁以上的村民都加入到抬线杆的队伍中,由于青壮年大都外出务工了,抬线杆的人大多是中老年人,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几分惊喜。谈起当时的情形,邱政元老人记忆犹新。
“邱主任给大家进行了分工,12人一组,每一组抬一根线杆。抬着线杆翻山可是遭了大罪了。当时,从中坝村到高峰村只能走山‘路’,由于冰天雪地,当地人走出的仅扁担般宽的小路也找不到了。他带领第一组走在最前头,边抗线杆边探路,还要不停地提醒大家注意安全,注意路况。我记得那时邱主任刚做完绝育手术,身体还没有恢复,医生再三叮嘱他不能过分用力,否则很可能会发生意外。当时有人建议他不抬线杆,只管指挥就行了。他当时就急了:‘我是村干部,如果我不抬谁还愿意抬呢!’”
在这长长的队伍里,也不乏农村妇女,夏三莲就是其中一位,当年她刚满40岁。她深情地向记者讲述了那个艰难的历程。
为了照顾女同志,邱子文没有给她们单独分组,而是把他们分编到各个小组,每个小组1至2名,夏三莲就分在第一组。没有路,他们走得相当艰难。在邱子文的带领下,两百多人的抬线杆队伍在冰冷刺骨、齐腰深的河水里一步步往前挪;爬山时,为预防万一,邱子文要求村民们将线杆掍到背上,12个人背着一根线杆一步步往前爬,他叮嘱大家一定要抓着树枝或裸露的树根走,没有树枝的地方就抓住崖边的茅草,以增加安全系数。他们每前进50米就得休息一次,然后喘口气继续前行。三夏莲回忆说,那时平均一根线杆从中坝运到高峰需要三天。渴了,大家就喝口凉水,饿了就啃口随身携带的干梁。到了晚上,就由村民轮流值守,其他人回家休息,第二天天不亮再各自准备干梁继续返回抬线杆。就这样,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把所有线杆抬回了村里,山村里的用电很快回复了正常。
绝壁上啃出17公里山路
用上自来水的梦想在邱子文的努力下变成了现实
至今,邱子文连续两届高票当选为村委会主任。期间,邱子文几乎每一天都在紧张忙碌中度过。为彻底解决村里人吃水难的问题,他四处寻找水源,找到水源后又开始联系外援,并挨家挨户做村民们的工作,说服他们集资修建饮水工程。由于一时无法筹集到足够资金,他就把儿子在外打工的钱掂上,建起了村里第一口水窖。之后,他又多次到上级部门“化缘”,争取项目资金,在村里修建了64口水窖、1处人饮工程、1处集中供水点,解决了90%以上的人畜饮水问题。
为了实现第三个愿望――修建村级公路资金难的问题,他患上了失眠症,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妻子很担心他的身体,经常劝他:“老邱,你已经尽力了,别再难为自己了,啥事都要慢慢来嘛。”邱子文知道妻子是在为自己好,但他深深地知道,作为共产党员,作为一名村干部必须兑现自己的承诺,只要能实现这个承诺,自己再苦再累也值。也就是为了这个承诺,邱子文常常大年初一就出门了,找各级领导,找相关部门,争取项目、寻找资金。
“没得钱,咋修路?”
邱子文斩钉截铁地说:“就像蚂蚁啃骨头一样,一点一点啃出路来。”
在邱子文的规划里,修路绝不能等,更不能靠,只有发动群众自动动手,把该做得先做完。他经常告诉村民:“路嘛,修一段就会近一段,不能等到所有资金到位了,项目到齐 了再动手。
2010年8月,邱子文心中的筑路工程开始实施了。白天,他穿梭在悬崖绝壁和丛林之中,用镰刀砍出了一条村到组、组到组的毛路;晚上,就根据白天勘探的结果,详细地画出路线图来,然后不断地修改完善,直到深夜。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反复研究,高峰村第一条出山路的路线图绘制成功。
潘应科,是大滩镇移山村的跨村医生。对他来说,串村行医的路上最熟悉的就是邱主任的身影,邱主任背着一把镰刀,攀爬在布满荆棘的绝壁上勘探路线情形,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每次碰到都会发现邱主任身上被利石、树枝划破的伤口。
通路工程很快进入正式施工阶段。邱子文在十八湾的崇山峻岭间摆开了修路的战场。
为了节约炸材,每个炮眼他都要检查,并亲自装炮。一次,一位爆破员把炮眼打好后,向他要炸材,经他检查,是松石岩,他操起地上的十字镐,硬是一镐一镐地把松石岩挖掉,在场的群众心说诚服地说:“选绍田子文当村主任选对了。
此时的高峰村已是冰天雪地,寒风刺骨,但邱子文却始终坚持在施工一线。为了赶时间,他每早六点不到起床,啃着干粮往工地赶,一丝不苟地指挥并监督着施工作业。为了加快工程进度,他夜里还要到农户家中做工作,发动群众投劳集资,当他回到家时已是深更半夜了。
今年年1月,工程推进到该村地势险要、人烟荒芜的油炸沟,由于不方便机械设备来回进出,晚上需要人看守。
“晚上就让我和邱永德守嘛,大家都辛苦了一天了,都回去休息吧!”由于白天修路劳动强度很大,大家都不愿意看守,每当这时,邱主任就会主动留下来。说起与自己一块看守机器的那些不眠之夜,邱永德忍不住内心的悲恸。据他回忆,刚开始,他和邱主任坐在驾驶室里,机器工作时的余温让他们感到热呼呼的。然而到了凌晨两点多,天上飘起了大雪,气温降到了零下20多度,水箱里的水结冰了,机器无法发动,他和邱子文都被冻醒。于是两人就在附近找了些柴火准备烤火取暖,因为过于潮湿怎么也点不着,因为两人白天干活不觉得冷就没有准备衣服,那晚只好不停地跺着脚、搓着手。第二天,邱子文被冻感冒了,发起了高烧,但他只吃了两片退烧药,依旧坚持继续在工地上,带领村民们跟在机器后面平整道路。这时有人劝他回去休息一下,立刻被邱子文回绝了,“我是党员干部,如果我带头开小差,这条路还怎么修?”
提起邱子文,该村五组村民邱华元深情地说:“去年一冬天邱主任可是吃尽了苦头,特别是他那双手,被冻得肿起老高,全是裂开的红口子,就像是老树皮一样,但他从来不当着大家的面提起,也从不让大家看到,贴上几张创可贴,带上线手套,继续和大家一起干活。”
按照邱子文的规划,这条村道的修建分三步走,一是砍出毛路,二是铺设路基,三是实施硬化。经过近300多天的艰苦奋战,17公里主道毛路已经顺利完工。此时的邱子文仍旧带领大家继续战斗在工地上,他想一鼓作气,在2012年春节前实现组与组之间的毛路公贯通。
2011年10月15日,邱子文本来答应了在家帮妻子种菜籽的,但他脑子里仍旧想着工地,想着他心中的通路工程,不知不觉把种菜籽的事情抛在了脑后,一大早就抗着钢钎跑到了工地。因为这天的工程安排是对一处悬崖绝壁实施爆破,施工危险程度很高,自己必须亲自在场指挥、监督才放心。此时,邱子文接到村民王德波打来的电话,约他参加朋友聚会,但被邱子文婉言拒绝了:“天气这么好,三组群众又要马上种小麦了,要抢时间把路修通。”这时,邱子文突然想起答应妻子种菜籽的事情。他立刻给邻居王德文发了条信息:“请帮我们家种下菜籽吧,我正在修路还不得空。”
中午12时,施工作业顺利进行完毕,大家陆续离开工地,邱子文告诉邱永强,前面刚爆破完,还有危石没有排除,对过往行人构成威胁,自己经常看到腿脚不便的本村残疾人邱永勤从这里绕小道下山,真是太危险了。突然想起了什么,抗起钢钎向爆破点走去。
“邱主任本来准备和我一起去吃饭的,但他突然想起前面有危石,影响村民行安全,自己去处理一下就回来。”邱永强告诉记者,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邱子文这一去就再了没有回来。
角色――家 长
在村支书眼里,他是一位好搭档;在村民眼里,他是一位好干部;在父亲、妻子和儿女眼里,或许他“不是一位好家长”:不给80旬老父上低保;全村的重建房都完工了,自家的还没动静;为给村里修水窖,把给儿子最尽管欠家娶媳妇的钱都花了。
他这个家长“不合格”
“他带着村里人栽树、种干果,现在满山的木子已经挂果了,你看那边山坡上红柿子还没有摘呢。”面对儿子的离去,仁大义老人表现得格外坚强。“虽然我年纪大了,但我腿脚还利索,生活还能自理,子文就可以腾出时间来去忙村上的事情”。与其说老人的坚强让我们感动,不如说他坚定的话语更让我们感觉到了两代党员的胸怀。
为了维持家庭,两个儿子出去打工了,妻子和儿媳在家照顾不满两岁的孩子和年过8旬的老人,邱子文却像是住旅店一样,只有半夜才回家。 “人家换个灯泡、或干些体力活都是男人的事,可是在我们家,只能是我做,因为他帮别人家去了。”说到这,妻子刘秀琴不停地擦眼泪,泪光中仿佛闪烁着对丈夫的“不满”,但她给丈夫更多的是理解和宽容,深深地知道作为妻子应该支持丈夫的工作:“他在外也挺不容易的,常常很晚才回来,累得不像样子,看着就心疼,本来压了几天的火也突然消了许多。”
“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爸爸经常4点起来就往外走,直到晚很才回来吃饭,每次见他都很疲倦。”整理着爸爸的遗物,儿子邱智军泪如雨下,“在我们眼里,父亲的确为家庭付出的太少太少,但不管对家里愧歉多少,他永远是一个慈祥、和谒的父亲。他经常教育我们不管到哪里都要多替他人着想。”平时对父亲有很多抱怨,此刻却化作了无尽的追思。“爸爸是我心中的英雄!多想爸爸回来,我们祖孙四代还没有一张像样的全家福呢。”
儿媳王红梅向记者讲起了今年3月的一件事情。当时,她和丈夫邱智军在陕西勉县工地从别人手里接过一个“承包活”,由于人手不够,他们就请了10多个工人帮忙,王红梅则在在工地上负责做饭。有一次,工人们因嫌饭菜不好与她吵了起来,一气之下回家来了,把这件事讲给了爸爸听。邱子文没有批评本以为她,但反而语重心长地和她谈了一次心:“对工人要好点,不要和人家争吵,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吃饭的口味当然不同,你要学会调节才对。
村支书邱洪元深情地说,在村委会,他是一名好干部,是我的好搭档,但对于家庭来说或许不是一个好家长。邱洪元向记者讲述了两件事情。2008年5月12日,特大地震突袭,高峰村瞬间山摇地动、巨石横飞,数百名村民被围困在山里。邱子文顾不上安顿家人,冒着余震不断的危险,紧急疏散转移群众到安全地带,全村无一例人员伤亡。2009年,当全村87户农房重建户高高兴兴搬进新房时,他们一家人还依然住在救灾帐棚里……
邱子文的父亲仁大义纳入低保,按照规定早够条件了,村委会包括全体村民都一致要求把他报上去,但每次都遭到了邱子文的反对,在他的“操纵下”把指标让给了村里其他人。今年3月,村民小组再次讨论并一致通过仁大义老人纳入低保对象,并把名单报到了村委会,被邱子文看到后立刻划掉了。后来,名单到我这里时,我就把仁大义加了进去,并告诉邱子文 “这是公事公办。”没想到的是,当往上级部门报批时,他硬是把父亲的档案藏了起来,几个村干部费了好大周折才找到。
“为了照顾我,邱主任把我从山上搬到了他的身边。”残疾人邱潘元止不住内心的悲痛
角色:村 民
把孤儿认作义女抚养,把残疾人接到身边照顾,把工资拿出来补贴有困难的村民,还承诺等路修通了把行动不便、没有走出过大山的人带到外面旅游―――然而,这些承诺瞬间变成了遗愿。
为残疾人盖新房
“我真得好心痛,好难过,我最亲的人走了,谁来照顾我啊?”面对记者的镜头,大滩镇元吉小学五年级学生王晓丽她泣不成声。
1999年,王晓丽刚满两岁,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她和只有几个月大的弟弟跟着年迈的婆婆一起生活。得知这消息后,邱子文主动与王供晓丽的婆婆商量,将王晓丽认作干女了儿,每天再忙也要去看她姐弟俩,给他们买衣服,拿零花钱。到了入学的年龄,又承担起了姐弟俩的学费和生活费。10多年来,他们关系如同亲生父女一般。
“等路修好了,我要带你到山外走走”——这是邱子文对残疾人邱潘元许下的诺言。邱潘元今年50岁,从小肢残,生活不能自理,在家和弟弟相依为命,加上没有经济来源,两个人的生活都是问题。多年来,邱子文主动挑起了照顾他的担子,帮他背水打柴,照顾生活起居,几十年如一日。为了便于照顾他,邱子文把兄弟两个从相距1公里远的山梁上搬到了山下,在紧挨着自家院子的地方为他们盖起了新房,每天都要去看望一次。去年10月份,为了给邱潘元办残疾证照相,邱子文凌晨五点就出发,用当地背石头的木架把他背到了镇上,然后又一步一步把他背回去。夜里回到家放下邱潘元时,邱子文双肩上已烙下深深地血印。
由于相家很近,邱潘元第一时间知道了邱子文去世的消息后悲痛欲绝,由于伤心,几天来滴水未进,“邱主任是我的恩人,是他救了我,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经常给我买烟抽,买酒喝,还给我拿钱花,他前几天还告诉我等路修好了,带我去广元耍,没想到他却这么走了………”
年过8旬的王文浩老人,永远不会忘记两年前的发生自家的那场大火,如果不是邱主任及时赶到,不仅房子烧没了,就连这条老命也搭进去了。那是2009年2月份,王文浩在家烤火取暖时不慎引发火灾。由于老人住得很远,很多人无法看到,即使看到了也不知怎么回事。这时,邱子文发现情况不对,他断定一定是王文浩家失火了。于是,他一边向王文浩家飞奔,一边呼喊村民前去救火,半个小时的路程,他只用了10多分钟就赶到了。火灾现场第一个提着水桶冲上房梁灭火,同时不断发动周围群众加入救火队伍,当时由于水源少,大家连厕所里的水都用上了。经过奋力抢救,五间房子保住了一间。为了老人不失去生活来源,村委会为老人申请了相关补助,对老人进行了妥善安置。
……
乡亲们在邱子文牺牲地方继续战斗
一则则一故事讲也讲不完,道也道不尽。如果说愚公移山只是一则寓言,但邱子文的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当代愚公”:他带领着村民冒严寒、顶酷暑、爬天梯、一年多的时间之久开山凿石,硬是在悬崖绝壁上“啃”出了一条宽4米、长17公里的毛路。然而,为了群众的安全,筑路英雄倒在他战斗过的地方,给人们留下了伤痛和无尽的怀念。
“一个愚公倒下了,几十个几百个愚公又来了,我们将继续英雄用鲜血梁红的路继续战斗,了却他的遗愿,将高峰村建设的更加美好。”村党支部书记邱洪元满怀深情地说。